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飲酒當如白居易。

喜歡就點 - 誰最中國 2024年09月28日 15:5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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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人不可无酒。

陶潜爱小酌,是归隐离俗后的雅致;李白喜豪饮,借酒以表狂傲放达;杜甫多愁饮,是对人间疾苦的关怀和大爱。文人的酒,便是文人的品格,蕴含了他们的寄托和情怀。

但若说爱酒和懂酒,这些人中还要属白居易为最。

宋人方勺在《泊宅编》中写道:“白乐天多乐, 诗二千八百首, 饮酒者九百首。”作为唐代产量最大的诗人,白居易有近三分之一的诗作都与酒有关。

“一生耽酒客,五度弃官人。”

自称为“醉吟先生”的白居易,终生都在与酒为伴。酒于他,已经是“百虑齐息”的良药,是“万缘皆空”的最后留恋。


白居易饮酒,一是为了酣醉,二是为了雅趣,三是为了心情。
“一杯驱世虑,两杯反天和。三杯即酩酊,或笑任狂歌。”
一杯下肚只能助兴,两杯也不够爽快,对白居易来说,喝酒通常是要三杯起的。他深知酒能让人从忧虑中解脱,不再顾及外界的眼光,专注于自我的感受。所以酒喝到最后,便是狂。这饮之即来的短暂激情里,是忘却凡尘的超脱。

只为大醉而饮酒的人,是永远不会得到酒中真趣的。白居易喝酒,还喝出了雅。概括起来便是:饮酒的前韵是赏花,中韵是抚琴,后韵是品茶。
“莫怕秋无伴醉物,水莲花尽木莲开。”
“忽惊林下发寒梅,便试花前饮冷杯。”
即便是在清冷深秋和瑟瑟冬日,也不能阻拦白居易举樽赏花的快乐。荷花不再,盛开的木莲也很美。岁寒难熬,但至少可以在林中饮酒赏梅。花是自然之趣,酒是人为之乐,在兴头上,人与自然也能达成了一致,便有了“停杯替花语”的妙趣。
“耳根得听琴初畅,心地忘机酒半酣。”
性情中人多爱酒也爱音乐,白居易便是如此。在他的名篇《琵琶行》中,为了弥补“举酒欲饮无管弦”的扫兴,便有了琵琶女的登场。
自古以来花酒、诗酒都不稀奇,少见的是琴酒。毕竟在古代懂音乐人甚少,因此琴酒也更多了一份高雅在里面。白居易甚至自比于嵇康和阮籍, 称“及我三心知”。当然,他也确实是配得上的。

“看风小溘三升酒,寒食深炉一碗茶。”
趁着这大好春光,请来舍下小饮几杯美酒;寒食虽然禁火,但去火后的深炉中,尚煨有热茶。
酒尽是件让人扫兴的事情。然而席终会散,酒总会尽,为了让结束的时刻不那么凄凉,以茶收尾能有一些安慰。大概也只有像白居易这样生性敏感的人,才会有这样的感悟。

不同的时辰,也有不同的心情和仪态。午后饮酒,多在意趣;日落饮酒,是为粗狂;夜间饮酒,实易感伤。
在深谙酒道的白居易看来,最好的饮酒时间应是在卯时,即清晨的五点到七点。醒来便饮酒,并非放纵,其实是对生活的极致体验。
清晨困意仍在,不宜多思,先为自己斟一杯酒,啜饮完等头脑昏昏,正好回屋补上一觉,是为“卯饮一杯眠一觉,世间何事不悠悠”。
若赶上了清明的春日,便可端着酒杯,欣赏刚盛开的早花,即“明日早花应更好, 心期同醉卯时杯。”
若在萧瑟的冬天,更需要清晨的一壶温酒,来驱散体内的寒意,安抚辘辘的饥肠,如“腊月九日暖寒客, 卯时十分空腹杯。”
既懂酒的快乐和狂放,也懂酒的优雅和深情。想必除了刚柔并济的白居易,也再无他人了吧。

独酒喝多了,容易凄凉,这时若是有可对饮的酒友,酒就成了极致的娱乐。三杯两盏过后,甚至可以成为知己。
白居易的两个挚友,同时也是他的酒友。一个是恨不得每天都一同把酒吟诗的元稹,一个则是在酒桌上认识的刘禹锡,也就是被后世歌颂至今的“元白”和“刘白”。

白居易和元稹关系有多亲密呢,大概就是一起举杯畅饮,吟诗作对,甚至同榻而眠,即便分开也要不断互相写信赠诗的程度。
元稹:“愿为云与雨,会合天之垂。”
白居易:“梦中握君手,问君意何如?”
元稹遭贬后,白居易三次上书为元稹鸣冤求情。白居易被贬谪江州后,元稹闻讯写下了那句“垂死病中惊坐起,暗风吹雨入寒窗。”

元稹病逝后,白居易就失去了最爱的酒友。酒中没了共鸣,只剩孤独。
“赐酒盈杯谁共持,宫花满把独相思。
相思只傍花边立,尽日吟君咏菊诗。”
好在刘禹锡的出现,又让白居易找回了同知己饮酒的快乐。等后来刘禹锡也驾鹤西去后,他对早早离开的元稹作诗感慨,你们可以在地下凑一桌酒席,一定会很欣赏对方。
同为那个时代赫赫有名的才子,白居易和刘禹锡在人生的前几十年里一直是互闻对方大名,却始终未见过其人。直到他们双双被贬后,才在扬州会面。
两个同病相怜的人,在酒精的作用下,很快便互诉衷肠。情感丰富,善解人意的白居易一上来就替刘禹锡打抱不平,说他“亦知合被才名折,二十三年折太多”。
但豪放不羁如刘禹锡,挫折磨难不能摧毁他的斗志,提笔回道,“沉舟侧畔千帆过,病树前头万木春。今日听君歌一曲,暂凭杯酒长精神。”
这么一千古名句,就在杯酒之间诞生了。

这顿酒后,白居易和刘禹锡就成了至交。区区两年时间里,两人互赠的诗篇达百十余首,白居易还甚至编了一本《刘白唱和集》。
人的真性情,总是体现在酒中的。能一起喝酒的人,不是酒肉朋友,便是莫逆之交。白居易的情义,可以说三分之一在琴里,三分之二在酒里,思念友人时,就会邀约一杯。
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

同所有不得志的文人一样,酒也拯救了白居易。
出生于名门世家的白居易,因博学多才,精通诗词歌赋,被唐宪宗钦点为左拾遗,职掌规谏朝政缺失。
然而白居易生性耿直,为了报答圣上的知遇之恩,频繁上书言事,对皇帝的错误直言不讳,并写了大量讽喻当权者的诗歌。以至于令唐宪宗深感不快,曾抱怨过“白居易小子,是朕拔擢致名位,而无礼于朕,朕实难奈。”

长此以往,不会看人眼色,被权贵视为眼中钉的白居易,终于在43岁那年被找借口贬到了江州,开始了30年的浪迹生涯。

不能“兼济天下”的确让人惆怅,怎奈白居易生性豁达乐观,他还有“独善其身”这条路可以走。于是他饮酒、赏花、抚琴、对诗,流连于风华雪月,驻足在市井民间,好不自在。

晚年的白居易,更爱饮酒了,却不是为了消愁,而是归真。酒于白居易,是有一份闲适淡泊在其中的。

“归来五柳下,还以酒养真。”

白居易的偶像有两个人,一个是身为竹林七贤之一、纵酒放达的刘伶,另一个则是归隐田园的陶渊明。他甚至还写了《效陶潜体诗十六首》,以表敬意。

乐天饮酒,为的是闲适、随时和随世。睡足闲吟,吟罢小酌,通过杯酒之间,体验人生的细腻。毕竟能不为世事所扰,安分恬淡地度过一生,也是一份了不起的功绩。

“愿君且因酒,勿思身后名。”

李白喝酒,还曾感慨“唯有饮者留其名”,而白居易喝酒,却只想在当下。不得不说,这也是一种极致的狂放。尝过世态炎凉的白居易,意识到满足自身的欲望和快乐才是要紧的事情。醉了就乐,酣了就狂,酒打破了时间的秩序和记忆的枷锁,是对生命本能的尊重。

“引满饮一盏,尽忘身外缘。”
晚年的白居易,结交了诸多僧侣,并潜心研究佛道思想。他意识到世界本是空寂,喜忧荣枯皆是过眼烟云,却不为此消沉,而是更珍惜拥有的每寸光阴,尽情享受。酒象征了生命的激情和狂热,白居易爱酒,爱的也无非是酒所带来的生命力。
既为人生的贪恋而饮酒,也为无事挂心头的境界而饮酒,这二者看似相悖,实则是身心的共通。
或许酒道的极致,便像白居易所感慨的那样:
忧喜皆心火, 荣枯是眼尘。
除非一杯酒, 何物更关身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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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参考资料-
《白居易诗酒研究》
《白居易的创作中的酒文化侵染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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